“不要害怕,你的阿公已经断气了……”
我低声地道出了这个事实。
“阿公……已经死了?”
一时间,正如先前初见见面的情形一样——她呆若木鸡地看着我,眼神十分茫然。
也许,这并不是她不理解“死”这个字本身的含义,而是她对“阿公会死”这点感到了由衷的讶异。
“已经死了……被我……给打死了……”
“这样啊……”
很快,她松开了我的衣角。不知为何,我觉得她的表情好似有点悲伤,只见她慢步走向鲶鱼精,轻轻地抚摸着那冰冷的尸体。
“阿公,已经死了啊……”
斯德哥摩尔症候群……吗?
虽然是一个相当失礼的想法,但我还是以相当认真的态度考虑了一下这种可能性。
可惜,猜想终究是猜想而已。在没得到当事人的肯定之前,这些,都不过是我基于满是恶意的经验之谈所推出的论调。
所以,此时小兰的心情到底是怎么样的,世上也就唯独她一个人知道而已。
再说,我也既不想也没有兴趣去追问就对了。
让那孩子和鲶鱼精独处了好一阵子,她像是做出了什么觉悟似的,重重地点了点头,在脸上堆满笑容以后,才重新回到了我的身边。
“总而言之,我能记得自己的名字,都得感谢大哥哥你呢……”
“不……这都是我的份内事而已,但是——”
“在取回肉身好好殓葬之前,你都还不能算是‘自由身’,明白了吗?”
其实,她明不明白,都对我接下来的行动没什么影响。
“虽然说起来有点残酷……不过,你的身体应该是被这只妖怪给吃掉了。”
“不,这个,我已经知道。”
看来,是我低估了这孩子和这老妖之间的联系——大概是受我这个人一贯以来的坏毛病影响吧。
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妖怪的一切行为,并将此作为自己行动起来的缘由。
看到这孩子身上那触目惊心的伤痕,我就会联想到之前这老妖是怎么虐待她的。
看到这孩子畏缩在我身后不敢动弹,我就会联想到这老妖压根就没有人性可言。
但等待现在头脑彻底冷静下来之后,我却察觉到了自己从未想过的一些东西。
小兰作为鲶鱼精的小鬼这么久以来,按照凉的说法,少说也有十多起溺水事件和她撇不清联系。
然而,在这些事件当中,却始终没有出现一个真正丧命的受害者,可谓是完美地诠释什么叫“有惊无险”。
面对这样的无能小鬼,这鲶鱼精糟老头竟然还有心情等到今天……这种异常的行为,着实叫我有些费解。
不过,毕竟鱼死不能复生,这一连串的事件,也是时候以他的死作为最后的落幕,告一段落了吧。
“小兰,转过身去吧。”
基于她还是小孩子的考虑,我并不想让她看到如此血腥一幕。
而让我意外的是,她摇了摇头,拒绝了这个提议。
“我想要……好好见阿公最后一面……”
“诶……真是服了你这个‘小大人’了。”
刮了一下她的鼻子,我走到鲶鱼精的尸首一旁,再度以指代剑,划开了他白色的腹部。
从中流出的,来来去去也就是那几样东西而已,为了以正视听,我在此就不再多加以描述。
而小兰的遗体,也正安安静静、如睡公主那般躺在了那腹腔之中。
也许,说是“遗骸”,会更加妥当一些吧。毕竟,已经全然不见她现在这个人类的模样了。
从中拾起一条小小的骨头,我伸手打算递给她,而她却又迟迟不敢接过,一问原因,她才哭丧着脸道明了缘由。
“这感觉好可怕的样子……”
“这有什么好可怕的啊……再说,这可是你自己的骨头欸……”
“就算是我自己的……也觉得好可怕。”
“但至少你要拿一根走,才能保证你以后可以自由行动,不受任何人控制。”
看我把话说得这么绝了,她才勉为其难、像是被刺刀威逼似的接过了我手中的那小部分遗骸。
“这就是……我的身体啊……”
眼见这么小的孩子,露出那种少年老成的表情,不知为何,让我感到有点心痛。
也就是看着看着,她终是潸然泪下。
这孩子,恐怕是已经明白了“死”的实感。也正因为明白,才会为自己的“死”感到悲伤不已。
这种时候,我能做的事情,也就只有在一旁不停的安慰着她。
将她揽入怀中,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脑袋。
一言不发,直到她停止哭泣。
小兰到底花了多少时间阻止自己的泪水继续溢出眼眶,我是不知道的。
但就同龄女生来说,她也算是足够坚强的类型。
大概也是出于不想被男孩子看到自己哭脸的考虑,她很迅速地敛住了眼泪,离开了我的肩膀。
“多谢你呢,大哥哥……”
她微笑向我这么道谢。
然后,表情又忽然地僵硬了起来——就和刚才她看到虎头鲶鱼精那时候的情况一模一样。
理所当然的,眼下,能察觉到异常的,并不只有她一个人而已。
既然鲶鱼精已死的话,他自然不再是能让小兰产生“恐惧”这种情绪的存在。
换而言之,能让一只幽灵如此害怕的对象……
仔细想想,好像也就只有“他们”了吧。
转过头去,一黑一白的不速之客,正在河岸公路上,依靠着停放在栏杆一旁的哈雷摩托,面无表情且不动声色地看着我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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